“其实吃虫子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,不恶心。”刘慧说。每次食用前,会让黄粉虫饿一天,排空排泄物,之后磨成粉加在面粉里做馒头,或与菜一起炒熟。她咯咯笑着说,“就是蛋白质嘛!炒熟后香香脆脆的,很好吃。” 二组舰长刘光辉的工作之一,则是监控这个生态系统中最难见到却又不可忽视的环节——微生物。实验启动前,“月宫一号”舱内已全方位消毒,最终进入的,只是这个人造“桃花源”允许的微生物,它们不只影响舱内动植物的生长、大小和活力,还对舱内的二氧化碳浓度、空气湿度、固体废物降解速度等产生重要影响。 不只如此,2014年对“月宫一号”1.0版的实验还证明,志愿者的肠道微生物群落结构与情绪状态密切相关:如果志愿者体内有较多罗斯氏菌、考拉杆菌,他们就表现出更多的积极情绪,而拟杆菌则与消极情绪有关。这也使得监测舱内微生物变得极为重要。“即便在太空里,我们也不是完全独立生活,”刘辉说,“我们需要与菌共舞。” 2017年5月10日,第一组4名参与实验的志愿者在入舱前宣誓。 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 图片来源:新华网 生存以上,生活以下 表面上看,月宫一号就像一个“世外桃源”:恒温恒湿,四季如春,远离了自然界的风雨雷电,也远离了大都市的快节奏生活,就像《三体》中的647号人造小宇宙那样惬意、自在。 早7点,志愿者们准时起床,早饭过后就开始各自的工作,有人栽培植物,有人负责健康监测,有人负责废物处理。12点吃午饭。晚7点后则是休闲时间,有的看书,有的写论文,还有人把之前没空看的电影统统补上了。 然而,“世外桃源”并不悠闲。高寒说,密闭生活一个月后,他想起五月天的一首歌:《生存以上,生活以下》,“吃饭、喝水,连刷牙也照着节奏,然后设定了明天六点半的闹钟?”因为志愿者也是“桃源”的实验对象,他们所做的每件事,都要符合实验计划,并且被测量、被记录、被统计、被分析,以便获取科学数据。 测量从每天醒来时就开始了。先在被窝里测量体温,起床后,测量体重、血压和血氧浓度。睡觉前再重复一次。每周进行3次健康取样、填3次问卷,完成1次心理咨询视频通话,以及1次睡眠测试。“他们必然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待这些测试,马虎不得。”刘红说。 志愿者觉得最困难的,是第二班实验中为期6周的“遮窗实验”。为了测试在全密闭无自然光和舱外景观的环境下,人类的生物节律、新陈代谢、情绪和行为等变化,舱内所有的玻璃舷窗都被遮蔽。 “大家的情绪最初的确有较大波动,但是我们都很快自我调节适应了。”第二组志愿者王伟说。她的硕士研究课题恰好就是“光环境对人生理和心理的影响”。她解释说,熟悉的自然光和景观消失后,人都会因生物节律受到影响而产生情绪波动,但舱内的绿色植物对缓解心理压力发挥了重要作用。 骑动感单车则是二组志愿者伊志豪缓解焦虑的秘方。两个植物舱内各配有一台动感单车,一感到焦虑,他就骑上半小时,绿色植物带来轻松愉悦,运动使得多巴胺分泌增多,他骑得大汗淋漓,又身心轻松。 遮窗期间,测量取样的频率也相应提高。健康样本(唾液/尿液/大便)从每周3次增加到每两天一次,还加入了牙科、心电图等临床评估,以及呼吸、睡眠和饮食等评估内容。志愿者们不知道的是,实验小组还在舷窗上方悄悄安装了摄像头,以记录他们试图向窗外观望的次数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