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与其说直播问答题目涉及的是知识,不如说是一种娱乐的麻醉剂。”中国传媒大学电视系教授刘宏对本报记者表示,直播问答涉及的知识习得,和人们传统形式的知识系统、对知识的批判等不符,它将知识停留在一种取消了严肃性的层次上,“只带有知识的部分元素,但改变了知识的方向和意义。” 刘宏表示,他的学生曾做过相关测试,很多参加知识问答电视比赛的选手,在赛后无法记起自己背诵过的百科知识。“这说明,学知识并不是人们参与知识游戏的目的,这种知识也注定进入不了社会流通系统。” 北京大学新闻学博士生靳戈对此十分认同。他认为,无论是电视百科知识问答还是如今的直播答题,更多是一项娱乐活动。“观众或答友通过参与,在羡慕、嘲笑和比较之间获得了一种精神满足,至于节目中有哪些知识已经不重要了。” “想通过答题获取知识确实有些掩耳盗铃。”今年25岁的公务员徐言余表示,由于题目设置不科学,很多题目起不到学知识的作用。同时,现在时间十分宝贵,与其搭上半个小时学习一点碎片知识,不如系统地读书,完整构建个人的精神世界和思维方式。网友“拖地哥”也认为,直播答题需要普及有效知识。 如果直播答题平台只看到流量和广告而非内容,当答友的兴趣集中于奖金而非知识,这种模式将难以持久。因为直播问答的核心之一是内容,如果内容本身没有吸引力,平台与用户之间就缺乏更多互动,难以达到沉淀用户的目标。 刘宏认为,人类互动与知识层次有关,越是观点、思想越需要互动,相反基本信息往往缺乏互动。由于资本对知识互动不感兴趣、不愿意介入,目前很多新媒体将知识、观点进行信息化、平面化处理,回避了较为深入的互动,这是需要注意的。 还能持续多久 守好底线 坚持创新 这场“烧钱”还能持续多久?当资本退场,还能留下什么?各方对于直播答题模式的这些担心,源于对其盈利模式的担忧。 目前,直播答题的资金输入主要源于风险投资和广告赞助。有业内人士建议,通过直播打赏、游戏充值、知识付费等方式,实现直播答题的流量变现。 赵媛媛表示,除了承接广告,“芝士超人”将通过创新内容输出、优化游戏形式,用知识、信息、内容搭建起文化、经济与大众之间的桥梁。她举例说,未来会设置如“扎染”等传统工艺题目,并在平台中展示相关产品或将相关产品作为奖品,促进文化传承和文化变现。 为迎合人们的知识兴趣点,一些直播答题平台还推出了“人民日报客户端专场”“微信公号侠客岛专场”等细分的答题活动。靳戈表示,作为大众文化产业新模式,直播答题应以优质内容换取用户注意力,以用户注意力吸引广告投放。他分析说,文化产业中有一个悖论,越是规模化生产的产品,越不具有艺术价值;越具有艺术价值的物件,越难以规模化生产。知识付费模式探索是实现“小众文化产业”模式平衡、长远发展的基础。因此,直播答题付费模式需要探索、创新和坚持。 此外,直播答题的野蛮生长,是否将迎来相关部门的严格监管? “让人们快乐但不沉溺其间,既提供一种休闲方式又不是放纵的手段,这应该成为直播答题行业的底线。”靳戈建议,直播答题的知识点不能太难,但要足够吸引人;形式可以娱乐,但不能触碰社会公序良俗的底线。 “对于新生事物,我们要保持定力和耐心。”刘宏表示,政府要平衡好市场发展和政策引导之间的关系,既要防止资本控制可能带来的异化,又要注意政府监管可能引发的“一管就死”。他认为,直播答题从观念上对知识传播、内容付费、知识游戏等方面的理解和实践有所突破。他举例说,对于交通法规宣传、民生政策宣讲等传统宣传活动,直播答题参与其中既有经济效益,又有社会效益。 |